台灣人終於醒覺了,很多人在中國的時候,為中國說項,說他們出生地的人不知好歹,不識廉恥。但到身體有事的時候,他們身體很誠實,就會回到「有制度」、「相對專業」、「相對可信」的地方。黃安應該很清楚,在中國的醫院,「不給紅包,打成熊貓」是常識。沒有紅包,不開藥不開刀,或是開刀過後因為沒錢再給紅包,生完孩子,就把你的產門肛門一起縫上的笑話

於是,聰明而身體又誠實的黃安,回到相對理性的台灣求醫了。而且,還可以用大家都有份交出錢去供養的健保體制,去接受醫治。這些時候,他又忽然驚醒:哦?原來我是台灣人?我可以這樣子在中國耍嘴皮子,欺負周子瑜賺個花綠綠的人民幣。到有事的時候,台灣人還是要醫他這個台灣郎的。

黃安這種人,在香港,遍地皆是。中國改革開放,中港經濟文化融合這三十多年,大家都很清楚,香港有很多中年人,在八十年代前途危機的時候移民買政治保險,後來發現原來移民不是他們的出路,於是就「回流」到香港工作。這些回流的人,大多已佔用了香港各行各業中高層的位置,他們的想法,非常正面,非常簡單。他們知道香港政府是沒有合理的政治認受性的,但他們都會堅持說:「應該包容一下。」他們對我,總是說那幾句話:「我不是不知道特區政府現在做得很壞。但你搞亂香港,阿爺(他們口中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)就會聽你說嗎?不會嗎?為什麼不包容一下?現在梁特首只是做了幾年,他要開一個創科局,那些『反對派』(即是跟建制派持相反意見,大多數有更多民意授權的民選議員)就不讓他開,搞拉布,他怎會有政績?」

而當你提出,那個創科局局長上任後,唯一令人記得的事情,就是跟青少年討論,而跟青少年說自己有見過喬布斯(Steve Jobs)從而去「證明」自己說的話有份量,那些已移民的建制朋友就會說:「那任何人都做不到什麼,你要看長線,給他時間去證明。如果將來證明他真的沒有用,歷史自有公論。」

那現在花的公帑呢?

說到這兒,他們就會說:「你小孩子,交稅比我多嗎?我都沒有意見,你憑什麼有意見?」

之後,那些「已移民」的精英,又會回到那幾句:「只會反對,拉布,政府就可以做事嗎?什麼都做不到。以前英國人也很仆街(渾蛋),欺壓人民,又沒有自由。現在大陸已對香港好好,大陸不知幾多省市覺得中央偏坦香港,你又不知道。還有,你們年輕,很多事情都不明白。到我們這個年紀,你就明白了。每一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有激情,但長大了,就知道,食飯比激情重要。香港不可以亂,中國不可以亂,一亂,會死很多人,這個責任,你們這些香港小孩,負得起嗎?」

總之,這種黃安,在香港,滿地也是。他們口中為中國說盡漂亮話,但哪兒有好處,就往哪兒去。有幾次,朋友家中的小輩沉不住氣,問他家中的黃安,為什麼你癌病的時候,不回北京就醫?中國那麼好,那麼先進,那回去醫吧?

那些黃安,就會沉默。之後,朋友家中的小輩作最後反擊:「也是的,回北京空氣那麼差,會很容易死的。」

那些人就被氣得面如死灰,不再說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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